OsTe2

杂食,非常杂,周均换坑的垃圾文手,慎关
头像和封面取用自你好太太的图,侵删

[茶冻狮]三角关系真的存在秘密吗

1.重度ooc预警,bug预警,没写完大概率坑了,所以也没捉虫也没修文,观看请谨慎!!!真的不是开玩笑!

2.很流水账的大纲文而且是三人互攻,两两互有感情,慎入慎入慎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3.非常非常非常我流的cp观,不适请立刻退出

4.字数20k

5.最后再说一遍,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删了,慎入!

  

  

他有一个秘密,只有三个人知道。

  

01

  

“你就是个SB!”一茶的手重重拍在玻璃上,他的怒火随着时间层层拔升,屋外已经被他扔的杂物搞得凌乱不堪。但被透明屏障拦在里头的向导依然歪着头虚弱地靠在禁闭室角落,银白发丝一缕缕搭在额前,他的头发不知不觉已经长到将眼睛挡得严严实实的长度。所以一茶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无从判断什么。

  

一茶觉得他的手触到的并非玻璃,而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沉默,冰冷又难以逾越。

  

“妈的,哑巴了。”长久的寂静后,一茶颓然坐下,椅子和地面发出了巨大的摩擦声。他瘫坐了十几秒,突然一拍脑门,赶紧把刚才不小心震倒的摄像头捡起来,对着黑黝黝的镜头挤出个笑:“不好意思啊,刚才太气了,不小心给碰倒了。”

  

那台机器在他发出声音后,慢慢传出了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结果如何,向导Tea,请如实汇报。监控设备刚才因为你的暴力行为,未能成功接收到禁闭室画面和音频,请在三天内递交报告书解释之前的行为,否则你将会面临监察会的指控——啪——”

  

向导的眼睛骤然一眨,无色的精神末梢化为丝线,一眨眼的功夫那台仪器已经碎裂,没能再继续传达话语。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真能bb。”向导骂骂咧咧收回精神力,这台小仪器就是监察会的眼睛,时刻被监控的感觉真让人不舒服。“真会给人找不痛快,小爷现在根本不缺报告书写,排队等爷写的都绕塔一周了,想让我写先排队去吧。”

  

“狮子呢……”门被风吹的吱哇作响,有几个字被卷进风中刮进一茶的耳中。

  

微弱的声音像是当头一棒把一茶震醒,他心跳骤然加速——这是里面那位三个月来头回开口。他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呼吸却已经乱了几拍,他开口了,是不是意味着......

  

但等待了一阵,这句话没了下文,似乎他仅仅只是想对一茶提问,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迟到的关心?”于是他带着嘲讽嗤笑道,“人都走这么久了才想起来问。”

  

但空气中又弥漫着沉默了。刚才的那轻轻的疑问好像是风声带来的错觉,那人吐出了金贵的三个字后再不开口。

  

一茶今天的探查时间很快就要到了,看情况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他啧了一声,放了句狠话,“你再这样下去,我也走。谁能劝的动你。”

  

那人稍微抬了抬头,蓝色的瞳孔暴露在一茶的视线中。一茶和他目光交融,等他说话,但向导只是盯着他看,很快最后的五分钟也过去了,一茶面前的玻璃很快变成了灰色的不透明屏障,向导向他投来的视线也被隔绝掉。

  

“气死爷了。”一茶在回程路上气急败坏。他满肚子的气之前在禁闭室撒了一通,但现在又积攒了新的一批,这次没有地方给他发泄了。他又憋屈又难受,整个人都快炸了。

  

“这次也没成?”他第三次一脚踹飞路上的无辜小石子的时候,正巧路过的失效药冲他打招呼。“方圆八百里都感受到你的不甘心了。”

  

“别和我提那蠢货了。”一茶心情正烦躁,语气邦邦硬。“烦,贼烦。”

  

“该说不说,你俩两个向导,每次都能把情绪闹成这样也是长见识了,属实给向导丢脸。”失效药边说边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给一茶简单顺了个毛。

  

“他是个哑巴,屁的向导。”一茶稍稍冷静了下来,很快又被自己条件反射回怼的这句话哽住,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也对,他不是向导了,我再急再难受他也tm什么都感受不到。”

  

“可能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失效药劝他,“你也别太生气,他这人啥样你还不知道吗。”

  

“没时间了。”一茶沉默了几秒后说,“他不说话我什么都帮不了他,再过几天监察会一来神仙难救。”

  

“他想认罪。”失效药说,“你想阻止他,他只会觉得你碍事。”

  

“认鬼的罪,他脑子不清醒,你别说得还好像煞有其事一样,什么鬼罪,认了真就全完了,狮子白白付出了,然后黑锅还往tm的小果冻身上扣。”

  

失效药抿了抿嘴,他俩慢慢走了一路,迎面就是宿舍楼了,现在他们隶属不同塔,向导宿舍自然也分开了,所以他在这个分叉口停下了脚步,“但监察会只需要一个结果,什么结果都行,他们很死板的,你知道。”

  

他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于是回头去瞅对方的情况。一茶悄无声息地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进手臂中。失效药太久没见过他这样了,一时怔住,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凑近安慰,只是依旧远远站着。

  

“哭了?”失效药冷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但他的内心远远没有声音表现出的那么淡然。上次针对深渊的作战直接导致许多塔损失了多名精锐,继而分崩离析,狮子和小果冻都是他多年朋友,他尚且对现状着急又难过,何谈一茶。这三个月一直保持着基本正常的状态已经是一茶颇为勉强自己身心的结果了。毕竟对于他来说是两个朋友,但对一茶来说是他的两个搭档......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关系,失效药想。

  

一茶声音略微哑了,“我不能哭。”他抬头望着失效药,眼睛有点红,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近日的劳累导致的。“我不能放弃他,我要是都放弃,就没有人继续帮他了。”

  

失效药叹气,“别逼自己太狠了,你也是我朋友,我一样不想看到你这样。”

  

一茶嗯了一声。听见了想要的回答,失效药转身离开了。放在从前,狮子或者小果冻或许会留在这里陪他,但他是失效药,他没有这种立场。

  

“谢谢。”身后传来一茶的声音。

  

失效药心想,他真是变了,之前他从来不对自己说谢谢的。

  

失效药走掉后,一茶自己在那蹲了会儿,慢慢站起来。他的脚和腿都麻了,但依然坚持一步步挪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看了一眼表,蜷缩到自己的床上,强制让自己进入睡眠休息,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做,要抓紧时间补充体力。

  

梦中能不能见到他们呢。闭眼的前一刻,一茶奢侈地想。

  

小果冻这三个月里有两个月是在昏迷中度过的。从前线被救出来时,他的生命体征已经急速下滑,精神图景也在慢慢崩裂,甚至呼吸已经停掉了。背着他的一茶身上都是血,不知道是谁的,耀眼的金发也被黏在一起,狼狈又绝望。他的体力也接近极限了,看到支援的瞬间,直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两个人一起倒在土里一动不动。

  

“向导sxy,严禁探查结束前靠近,伤员有精神力失控暴走风险,且身负多项重大指控,应当评估风险等级后选择对应措施,必要时可以动用最终手段。”失效药上前去查看他们情况,但无情的电子音像一捆绳索牢牢绑住了他。他很着急,但如果不遵守监察会的命令,他的权限会被冻结。这样接下来的医疗急救申请都会被撤回,他不敢冒险。

  

但一茶等不了,小果冻更没有时间可以等了。在失效药犹豫的时间里,小果冻身上流出的血好像正逐渐把一茶淹没。

  

“救他啊,求求你们了。”伴随着他嘶哑难辨的求救吼声,金色的精神丝线缠绕到失效药身上,“如果你们要继续等待,我tm立刻杀了他。”一茶蓝绿色的眼睛里甚至带了血色。

  

于是监察会退让了。失效药受到许可,立刻去查看二人情况。他第一时间把一茶身上的小果冻搬上担架往急救室冲。和医生一起推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向导奔跑时,失效药忽然感到身周布满动荡的精神力,他呼吸一滞,马上回头看去。

  

在向导的眼中,整片世界已经被染成了金黄,那是一茶精神力的颜色。

  

他当机立断,马上停下步伐,调用自己的精神力对在失控边缘的一茶进行安抚,直到那人终于脱力,泄露的精神力消散干净。

他吐了口气,招招手让剩下的医生把一茶也用担架带走。

  

一茶伤的不重,主要是精神力和体力的双重透支,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基本行动力。“小果冻呢。”他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

  

487在旁边陪着他,失效药去跟那边的急救了,另外一边的情况非常不好,向导的身体和精神图景都在崩塌边缘,可能救不了了。但这话他不敢告诉一茶,只好笼统地糊弄过去,“在抢救,情况还算可以,你先别担心。”

  

“别骗我了。”一茶说,“我不傻”

  

哨兵的眼泪忍都忍不住,随着他的话一出口骤然红了眼眶。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但一茶已经从沉默中明白了他的回答。他望着窗外,似乎想要让目光越过房间,落在另一边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他不是医疗型向导,帮不上任何忙,能做的只有祈祷和等待。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搭档,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一茶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手机在尽职尽责地嗡嗡响,提醒他已经过去了两小时。他摸过手机,发现是监察会的公用电话,他冲那个号码重重啧了一声,不情不愿接了起来。

  

“调查工作后续通知:经过审查,石泓峰,代号Tea,向导。明日上午十点请到场配合后续调查,并提交对邹云辉一事的最终报告,依据避嫌原则,将会从其他塔区调任监察会成员参与对您的审查,请知悉并做好准备。以下宣读注意事项......”冰冷的电子音把通知尽职传达,一茶听到这里,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冷汗一层层的从他身上冒出来。他的时间不多了。虽然只需要提交文件,但以目前的结果,足以对小果冻的事直接定性为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从床上弹起来,给简单打电话。简单刚从塔区进入监察会,大概也最近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电话提示音响了好久,才被对方接起来。

  

“我需要禁闭室的权限。”电话接通后,一茶开门见山。“走灰色通道都行。”

  

“哪位,打错了吧。”对方等他说完,平静地回复道,随后把电话挂掉了。一茶被挂掉电话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等了五分钟。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个陌生号码,但他知道对面是谁。

  

“你疯了?”他按下接通键后,对面的语气像是要冲破屏幕,“你是否需要医疗向导的援助,我可以帮你指派一个。”

  

“别绕弯子了,我tm没有时间了。”一茶疲惫地用脑袋夹住电话,“我之后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你帮帮我。”

  

“什么?”简单的语调中有压抑不住的惊讶。“即使我让你去找狮子?”

  

“我做不到,但我知道全部,可以把真相卖给你。”一茶说,“所以成交吗?”

  

电话对面沉默许久,“你一定要和我这样说话吗,小果冻和狮子都是原W塔的成员,我对他们的事情一样关心,不然你接不到这个电话。但容我直言,小果冻不是笨蛋,他的选择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无论说什么都很难撼动的。不然为什么事到如今大家都放弃了。”

  

“我知道。”一茶平静地重复刚才的话,“成交吗?”

  

简单似乎也被他的固执吓到了,“这一定不是他们希望你做出的选择。”

  

但他没想到,这句话像是骤然引爆了什么。

  

“他们从来没给过我选择!”一茶对着手机大声吼道,“我只是不想看小果冻送死,他是我从深渊战场一步步背回来的,是我用无数报告书换回来的。他这条命欠我的,还清前休想擅自使用。”

  

这段话异常流畅,仿佛完全不需要思考般从嘴里流出,亦或是已经思考了许久。吼完之后,一茶微微喘着气,胸口终于不再那么沉闷,有种紧绷的弦突然断掉后的松弛。

  

“你对我发火也没用。”简单的声音插进他重重的喘气声中,“权限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知道,现在果冻已经丧失全部向导能力了,你的情绪要稳住,一但你失控,就会把他再搞回医院去,你自己也好不了。”

  

“我尽力。”一茶迅速且混不在意地说。简单被他的态度搞得心里发毛,但毕竟话已出口,只好遵守约定,没再说什么。

  

一茶挂掉电话,很快手机上就收到了简单发来的信息,是一串32位秘钥。禁闭室的门有多重关卡,这个密钥可以保证让他畅通无阻进到最里间。

  

一茶笑了一声,然后扔下手机,开始翻找之前用剩的向导素和哨兵素。他的房间很久没有收拾过了,乱成一团,他花掉了一个小时才从床下翻出了落了一层灰的箱子。他打开箱子的时候手有一丝颤抖,但很快又稳住,把盖子慢慢掀起来。

  

箱内是整齐排列好的玻璃针剂,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他抓出几支,那些针剂上面标明的Jelly和Lion的代号在此刻显得尤其讽刺。

  

一茶把玻璃管捏在手上,神色晦暗不定,脑内都是回忆中两个人鲜明的面孔。

  

“抽信息素真的很痛吗。”当时的一茶正趴在床上翻着手机,无聊得很。

  

“废话,当然痛啊。”尚且健全的小果冻背对他整理一大堆新做好的浓缩信息素封装,“你就庆幸你不是医疗向导吧,不然我一定也让你试试一周抽一次的痛。”

  

“可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我们平时也不需要用这个,效果又不好还死麻烦。”一茶讪笑一下,赶紧找补。

  

“万一出事不就用到了。”狮子抬了抬手,“一茶,过来给我扎头发,我手抬不起来了。”

  

于是一茶屁颠屁颠跑过去给刚抽完信息素的二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搭档服务。

  

“我都闻不到你们的味道了。”一茶给狮子扎辫子的时候说。“这次抽这么狠?”

  

“......”,狮子抬手挡开他的鼻子,“最后一次了,之后就得备战。”

  

小果冻终于分门别类整理好,把那个箱子丢给一茶,“一茶收好,丢了是你全锅啊先说好。”

  

“我才不揽这麻烦事,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们自己的羊毛自己好好收好。”一茶立刻回绝,他把最后一圈发绳给哨兵扎好,然后准备趴回床上继续玩手机。

  

但他的设想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狮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然后轻车熟路地往放着润滑液的柜子边走。小果冻看了一茶一眼,然后走过来伸手按在他的胸口上,用力一推,他就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都没信息素了还想搞啊。”一茶趴在沙发上稳好自己重心,翻了个身面对他。

  

“别磨叽,上个床就有新的了。”小果冻简单明了的解释。

  

一茶无语,“那这破沙发也放不下三个人啊。”

  

小果冻把这话当耳旁风,手直往他下三路去,熟练的拉开了一茶的拉链。“我一会儿还要开作战会,所以你先上我,我走了你俩随便搞,那会儿我就不奉陪了。”

  

一茶也能意识到小果冻的精神图景在微微动荡,这是他的老毛病,信息素含量过低会影响精神图景,对他来说确实很不好受。于是他心软了,一把拽过一时没阻止就快把自己衣服扒干净的小果冻,开始解这人的皮带,“你几点的会。”

  

“两点。”小果冻说,“还有不到两小时,以你的速度肯定行。”

  

“......你最好是一会儿还能去开会。”拿着瓶新润滑回来的狮子吐槽道。

  

02

  

当天晚上,一茶偷偷放出精神力探查,确定禁闭室无人看守后摸了进去。理论上说这里现在不应该空门大开,但想也能想到现在的异常情况大概是简单从中周旋的结果。

  

为了防止摄像头拍下自己的脸,一茶带了个黑帽子,帽沿拉得很低,还用黑围巾围着头,活像个忍者。

  

进到最后一道关卡的时候,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怕功亏一篑,也怕行动暴露警报响起。但是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他顺利地输完了最后一位密钥,安全地进入了之前只能隔着玻璃相望的禁闭室内间。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那个哑巴混蛋正蜷缩在上头。

  

一茶刚迈步进去,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他眉头一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一把掀开了那人的衣服下摆。

  

他的腰侧有一处贯穿伤,几个月前曾差点要了他的命,医生和医疗向导尽了全部努力,抢救了三天,又在看护病房住了两个月,才以彻底摧毁精神图景为代价,把他从死神身边拉回来。但现在,应该早已结痂的伤口又在渗血,上面绑的厚厚一层白色绷带已经几乎被浸染成了黑红色。一茶只是轻轻触碰了一瞬,粘稠的血就沾了他满手。

  

他进门时的动静并不小,浅眠的向导早就被异响吵醒,但很快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什么都没做,任由一茶动作。小果冻见他拎着自己的衣服不动,目光短暂和一茶接触了几秒,随后又落回了地板上。

  

“一......茶......”他轻轻开口。但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嗓子干涩又沙哑,仅仅两个字都差点哽在喉咙里。于是小果冻清了清嗓子,慢慢重新开口,“谁帮你跑进来的?”

  

“不装哑巴了?”一茶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冷静。

  

“装什么哑巴。”小果冻啧了一声,想坐起来,但受制于一茶的动作和虚弱的身体,完全无法起身,只好继续躺着,他咳嗽了几下,“你之前来的时候都有监视和监听,不能说。”

  

“哦哦,这样啊,哪家监听还会在意我问你的伤恢复怎么样的话题,我怎么不知道。”一茶根本不听他的扯淡,“邹云辉,最好别激我,你现在已经没有向导能力了,我失控起来就咱俩就双双完蛋直接game over。”

  

“你......”

  

“你什么你,先闭嘴。”一茶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的痛。简单说的真没错,他可能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受这个混蛋的影响。他咬牙缓了一会儿,然后松了手,把衣服重新给对方盖好。

  

“你怎么回事。”小果冻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但后半句逐渐从疑问变成了陈述。“你精神图景也出问题了。”

  

“这不重要,我时间不多,要——”一茶立刻准备堵上他的话头。

  

“这还不重要。”小果冻瞬间跪着直起身体,床板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吱呀声,更多的血从他身上的漏洞里流出来,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你要是想来改变我的想法就赶紧滚出去休息......”他顿了顿,“但我也不想你这么憔悴,一茶。”

  

“你也知道。”一茶说,“但我tm真是受够了。”

  

他没再刻意控制情绪,无力和痛苦太多了,他一个人的时候尚且可以坚持,他也确实坚持了很久。但见到小果冻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是难以继续承受下去了。

  

“你们不经我同意就把这烂摊子丢给我,一个两个自说自话的走掉,显得好像只有我这一个傻比还困在过去释怀不了一样,你们是真tm混蛋!”他咬着牙说。

  

往常这种时候,一茶身周总是会缠绕着一团团被他情绪流露牵引出的金色精神力,美丽、危险却又单纯好懂。但对于如今的小果冻来说,他目之所及只有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没有显眼的精神力情绪表达,却浑身布满看不见的伤口,叫喊着看看我,我快要痛死了。

  

于是他习惯性伸手过去虚搂住了一茶,这也是他转为医疗向导后常用的安抚手段。以往他进行精神安抚就足以解决问题,但如今他失去了向导之间的直接沟通的桥梁。只有使用最传统的办法传达自己的情感,“抱歉。”他说。

  

一茶的呼吸声都仿佛随着他话出口的瞬间断掉了。整间屋子突然变得极为安静,小果冻只能听得见自己因为疼痛而微微喘气的气声。

  

“你现在说抱歉已经迟了。”安静了十几秒后,一茶冷静的说,丝毫不像刚刚情绪波动那么大的人。他的手穿过伤号的腋下。小果冻本人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大幅度活动,一茶注意到他的手已经在发抖,于是给了他一个支点。

  

“实话说我今天根本不是来劝你的。”他的另一只手摸向身后的口袋,抽出了那个小小的玻璃针管。

  

在小果冻意料不及的时候,他迅速把那个针管扎进了自己的脖子。

  

“以我现在的情况,从颈部直接注入高浓度麻醉剂必死无疑。可惜,咱不是那么上进的人。”一茶瞟了一眼房间内的监视器,大概简单会帮着处理掉今天的一切。

  

“比起按你们安排好好活着我不如开摆。来之前我想通了,现在的你打不过我,即使我动用暴力威胁,你也拿我没办法对吧。”他笑了一下,“现在,伟大的一茶先生给你两个选择,跟我走,或者一起开摆退出地球online。”

  

“你tm真的疯了。”小果冻的目光粘在那个针头上,“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一茶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落点,也望向了手中的针管。“你很容易说一套做一套,贼tm好懂。况且我可是向导,你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吗,我情绪感知那门课的分数吊打一个叫小果冻的菜比。”

  

小果冻的状况实在是难以支撑他大起大落的动作和情绪,一茶感觉手中的躯体越来越重,干脆重新扶着他躺下。

  

“就这身体还想着做英雄,我看做梦快一点。”一茶吐槽。

  

“......怎么进来的。”小果冻的声音已经细微到不仔细听听不清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利益交换......你这傻比万一被卖了......”

  

“那也比你强。”一茶从旁边给他扯来新的纱布,又从兜里掏出止痛药塞小果冻嘴里。

  

“你......怎么还带这个。”

  

“我原计划里要和你打一架,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你现在这么菜比,只好赏你了。”

  

“准备去哪儿......”小果冻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俘虏不需要知道。”一茶发动自己的精神力,缠上小果冻的身体,“听话,闭嘴,当好俘虏的二要素,好好学好好看。”

  

小果冻没有回答。今天的见面对他来说太勉强了,破破烂烂的身体被止痛药里的安眠成分和一茶的简易版精神安抚强制进入休眠。

  

一茶趁着他昏睡过去没痛觉,把他粘在身上的纱布都撕下来,看到伤口的一瞬间,那种久违的头晕目眩的感觉又来了,于是他把那根没有标签的针管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连自己的向导素都闻不出来,说是麻醉剂你还真信。”他慢慢把那管向导素推完,感觉自己精神图景中的轰鸣声终于减弱了一些。

  

他从这一刻才真正有了实感,他搭档健康的体魄,他竞争对手强大的精神力,曾经最为优秀的向导之一,彻底地被抹除掉,再也无法重现了。一茶感到有液体从他面庞干涸已久的出口争先恐后涌了出来,他摸了一下,手上小果冻的血就蹭了他一脸。

  

——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已经失去的也不会回来。

  

一茶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他晃了一下,终于在无人回应的这个夜晚,蹲在床边,任由滚烫的泪水从眼中滚滚流下。

  

03

  

“果冻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狮子那天突然对一茶说。

  

靠他肩上正在把玩自己的精神末梢,顺带探查四周的一茶动作一顿,狮子立刻感受到了属于向导精神力的威压。一茶总会这样,一但情绪有大的波动,精神力就会控制不住外泄,“你别tm开这种玩笑。”一茶小声吼道。

  

“我没有开玩笑。”狮子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你也是向导,他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不要逃避,他的情况已经差到连我都感觉到了。”

  

一茶本来想说的话被他这一句哽在舌尖,“我可以帮他填补的,之前不都是这样吗。”狮子身为哨兵 ,对情绪的感知并不敏感,但还是感受到一茶就像是被抽掉了身体里的骨头,整个人马上就要软倒一样。

  

“有句话果冻让我转达你,我犹豫了挺久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但还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他让你不要继续替他修补精神图景了,那样迟早你也会出问题。”狮子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也觉得,深渊环境太危险了,至少要保证你的战力是完整的。咱们三个就算只能活下来一个也挺好的——”

  

一茶直接把哨兵的嘴捂住,“我不想骂你,因为知道你会伤心,但这话要是再说一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向导的眼神平静却又烧着火焰,他放开手,随后又立刻补了一句,“对不起,我太急了,话说的有点重,你别太在意。”

  

狮子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想放弃果冻。”

  

“我知道。”

  

向导感觉到狮子周围飘散的情绪逐渐变得悲伤而又坚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你别去做什么傻事。”他感到一丝不安,但那缕不安像是被风刮来的,很快又被吹走了。

  

“不会。”狮子把那把捡来的尖刀抽出来,他最趁手的兵器其实是枪,但长久的作战下子弹已经尽数打空,只好被迫重回冷兵器时代。“我会陪你们一直到最后的。”说完这句话,他猛地把刀又收回鞘里。

  

这次深渊战役是历年来的第六次了,敌人也一次更比一次强大,狮子的五感也在随着时间退化。哨兵有黄金期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他太过挥霍无度,以至于它结束的令他猝不及防。

  

他第一次明确发现自己的目力出现下滑是某一次练习赛的时候,那时上一场深渊战役刚刚结束,一茶因为负伤没有参加演习,恰巧那时小果冻因为精神图景的老毛病彻底转为医疗向导。因此他的异常很快就被果冻发现了。

  

“怎么回事。”小果冻训练结束后问他,“你的最远可视范围骤降了三百米,是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全吗。”他浅蓝色的精神力朝着狮子身上裹去。略微调节了一下他的五感后,小果冻脸色一下白了,但语气却还维持着镇定。

  

“是五感退化吗,受一茶那事影响的?”小果冻的手搭在他肩上,狮子感觉他甚至在微微颤抖。

  

“应该是。”狮子垂着眼说,“之前有几次突然听不太清,但我没太当回事。”言下之意就是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你要......你考虑过退役的计划吗。”果冻听完他的回答,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先是冲到了顶,随后又慢慢掉下来,停在了一个无力的数值上。“你自己是什么打算。”

  

“可我是想一直陪你们到最后的。”狮子轻轻说。他的情绪向来都是浓烈却又很快溢散在空气中的,小果冻从中体会到了不甘心和痛苦,强烈的快要把自己吞没。“不行吗。”

  

小果冻能理解这种感受,他自身也有类似的问题。因此,对方的情绪就更加让他难以从情绪共鸣中走出来。五感退化一旦开始就不可逆,按塔要求,这样的哨兵必须直接离开前线,无法掌控的哨兵更令他们感到害怕。

  

狮子从来都是三个人中要求最少,最能妥协的那个。但他的性格其实并不软并不爱妥协,他愿意为了他们妥协,只是因为他们是特别的,是被他爱着的。

  

“五感退化一旦出现就不可逆,但我记得最短也需要一年才会退化到普通人水平。”小果冻说。“我们来定个协定吧。”

  

狮子抬起头,小果冻看到他的眼睛红了。

  

“我想尊重你的选择和意愿,但也不想放任你自己逞强,毕竟先例太多了。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但你只能再继续待一年,到一年后的深渊战役时你就汇报情况,老老实实留守后方,等我们回来。再打几年我们也退了,咱们就一起找个地方养老。”

  

狮子向他走了几步,把他抱住,长长的发丝扫的小果冻的脖子有点痒。

  

“我不会那么任性的。”狮子说,“如果......”

  

“没有如果。”小果冻打断他,“我会帮你,你缺失的感官我帮你调整,一年内只要少接战斗任务,就不会被发现,也不会影响什么,只要你想。”

  

狮子的心跳一顿,他想,他很想。虽然他最初是为了陪他们。但自从他显露出哨兵才能后,长久以来,他也对塔和工作本身产生了留恋,他本来就是感情充沛的人,让他脱离他喜爱且熟悉的环境是一件非常困难且痛苦的事。他也知道以这种状态作战的话自己可能会有危险,但只是稍微勉强一点,时间不太长的话还是可以的吧。

  

“要告诉一茶吗。”狮子想起了另一个麻烦的家伙。

  

“你自己想去。”小果冻帮他把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你什么时候想跟他说就说,对,最近先别。他自己的问题也不轻,万一承受不住,再精神力失控一次就完蛋。”他啧了一声,“tm的三个人现在凑不出一个完好的,全带病加班。”

  

狮子被他这话逗笑了,“这什么地狱笑话。”

  

“真事好吧。”向导说,“塔不给发面锦旗我不认可。”

  

“塔真想发也过不了监察会那关。”狮子瞟了一眼监视器,见现在没开着,“他们可不把哨兵向导当人看,工具哪需要锦旗。”

  

“你怎么对监察会这么不满。”小果冻也条件反射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监视器,“被各种监视搞烦了?”

  

“没。”狮子摇头,“就是单纯不喜欢。”

  

因为他们总是不拿你当人,既害怕你又需要你。明明你的精神图景问题已经众所周知,但为了你的能力,还要让你戴上他们的锁链继续把你当道具压榨。

  

但真实的想法他永远不会说出口,无论他多么讨厌那群人,这也是小果冻自己的选择。

  

“走吧”,小果冻隐约感知到哨兵的情绪里弥漫着厌恶,但也没多想,拉起狮子常年冰凉的手,“该给一茶那个菜比带饭了,一会儿他又要打电话狂call我们,烦都烦死。”

  

他提到一茶那个家伙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好话,但声音和表情永远是带着笑的。狮子手被他拽着,悄悄偏头望着小果冻的侧脸,想着要是这样的时光能再久一点就好了。

  

结束了又一场遭遇战后,狮子把手中的长刀丢给旁边的一茶,喘着气靠坐在一个安全的岩洞里。小果冻还在昏迷,他的迟迟未醒让一茶和狮子心情越来越焦躁。他们都对向导的精神图景问题束手无策,如果继续拖下去,可能甚至来不及等到他们走出这片树林,小果冻的精神图景就会彻底崩塌进而毁掉他的整个大脑。

  

“草了,这傻比为什么还不醒。”一茶正在把小果冻背进洞穴里,“他tm问题都那么严重了还敢透支精神力帮我们挡偷袭,nm谁更危险心里没点b数吗。”

  

距离支援还有四五天,但以一茶探查的果冻目前的情况,很可能三天都撑不到,他的精神力正在日渐衰弱,明明昏迷了,精神力却依旧在飞速流逝,就像裂了道口子。

  

“一茶。”狮子突然叫他。

  

“怎么了?”一茶头也没回,还在用精神力探查。

  

“我要走了。”狮子平静的说。

  

一茶的动作顿住了,他回过头,目光和狮子紫色的眼睛对上,语速又快又急。

  

“你别开——”

  

“我没有开玩笑。”狮子就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先冷静,你如果现在再失控一次,果冻也会被连累。”

  

“果冻都已经tm这样了,连累不连累还有鬼的区别。”一茶猛地站起来,金色的精神力又开始慢慢溢散出来。

  

“你他喵的快点收了精神力。”狮子眯了眯眼睛,语调压下去,“果冻失去意识后也还一直和我保持着精神链接,他的精神体还在帮助我调节五感,如果我主动断开链接,他的消耗会骤减,至少有坚持到增援来的那天的机会。”

  

“怎么回事?”一茶听到这里,勉力先把自己的精神动荡压了下去。这本来是个好消息,但一茶已经敏锐感觉到了这其中的事情肯定并不如狮子所言一般简单,不详的预感已经让他的语调里蒙上了一层不安。“他的精神体在你图景里?为什么要一直保持链接,出什么事了。”

  

“......”狮子盯着他,两人安静僵持了十几秒,“简单来说,我五感退化了。”狮子叹了口气,还是丢出了这个重磅炸弹。

  

“......”

  

一茶沉默着听完狮子的话。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嗓子已然沙哑,“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的五感退化。”

  

“去年。”狮子说。“你住院那段时间。”

  

“小果冻知道。”一茶又问。“他帮你一起瞒我。”

  

“他知道,但没有瞒你,之前没来得及和你说,觉得时机不好,怕影响你。拖来拖去,却选了个更差的时机。”狮子苦笑。

  

“所以,这是他一直精神力流失这么快的原因。”一茶颓然后退几步,他的精神力没有溢散,但却已然被这些话所击倒。

  

“我离开就会好的。”狮子轻声说,“没剩几天了,剩下的敌人你自己足以应付,我离开后果冻可能也会醒,你们坚持几天,战役结束后我们找机会再见。”

  

“你要去哪儿?”一茶听他说到离开的话题,头立刻抬起来,快步上前箍住哨兵的手臂,力度让狮子觉得疼痛。他的眼睛是红的,声音也压的极低,充斥着怒火,“你五感退化都到了小果冻不得不这样来帮你的程度了,还想自己去哪儿???!你们tm一个个是喜欢送死,有受虐狂是吗?”

  

“......”面对他的质问,狮子只是沉默,不出一言,但眼眶慢慢红了。

  

无力感骤然淹没了一茶,他的手缓缓松开,身体摇晃了一下。

  

他知道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小果冻目前的情况很难支撑到最后,迟早也还会变成狮子失去哨兵能力的情况,但那时他们已经失去小果冻了。如果按狮子所说的,让他脱离二人独自作战,或许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三个人一起活着回去。

  

道理一茶都懂,但情感上他完全无法接受。

  

“说话,别当哑巴。”一茶吼道,此时他已经完全无心顾及语气和音量。

  

“我不想放弃果冻。”狮子抱住一茶,堵住了他剩下的话,同时缩进他怀里。哨兵感受到向导的身体已经凉成了一块冰,知道他在焦急担心。“抱歉。”

  

“你不想放弃他,可你放弃了我。”一茶喃喃道,“你自己决定之前问过我的意见吗,我tm不想你这样。”

  

“你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狮子说,“果冻失去意识,已经没法主动停止对我的五感修复,他精神图景马上要崩毁了!只要我们的距离够远断开链接,就能让他结束这种损耗,至少能撑到救援来。”

  

向导张张嘴,反驳的话近在嘴边,但却说不出口。

  

“放心,这种心理准备我在出发的那一天就做好了,能多一年已经是我赚——”

  

一茶根本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于是用嘴唇去堵上了他的嘴。狮子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短暂愣怔后,也同样凶狠地回吻了他的向导。

  

几分钟之后,他们贴合在一起的身体猛然分开,两个人喘着气后退几步。狮子还维持着推开他的姿势。

  

“不要继续体液交换了,一茶。”狮子抹了一把嘴,那里破了个小口子,“你还要保护果冻,你现在给我补的部分,我离开后用不上的。”言下之意是他很快就不再是哨兵了。

  

“别推开我。”一茶又贴上来,他的手颤抖着,想要往狮子身上摸,“什么体液交换,见鬼去吧。分开之前,你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留给我吗。”

  

“会再见的。”狮子定定望着他,“我会和你们再见的。所以别消耗无谓的体力了,我们俩都是。”

  

一茶的手放下了。他捂住脸,深呼吸了数次,才终于开口,“你走吧,但是给我躲好了,等我把小果冻这个傻比的事处理好,我们就去找你,那时你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就等着床上赎罪吧。”

  

于是哨兵苦笑了下,“那可受不住。”

  

“所以不要给自己赎罪的机会。快滚,趁我还没改主意。”

  

狮子不笑了,他把自己的发圈解下来,走了几步,蹲在小果冻旁边,他把那截发圈套在小果冻手上。

  

“这发圈上面还残留一点我的信息素,如果他醒过来需要的话,或许能稍微缓解下情况。”他对一茶说。

  

一茶背对他,轻轻嗯了一声。

  

哨兵理了一下果冻的银白色的头发,神色复杂地盯着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手抚摸了一下他干裂的嘴唇,随后撑在他身体上方,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你也少给他补点。”过了一阵子,听见水声还没完全消失,一茶忍不住了。

  

狮子从善如流,终于松了嘴,随后又在他额头上最后轻轻印了个吻。

  

“果冻,没关系,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他的手最后从向导身上滑过,随后狮子笑了一下,站起来。“我走了。”

  

一茶决定不对他说再见,“你注意安全。”

  

狮子招了招手,然后慢慢离开果冻,随后和一茶擦肩而过。

  

一茶以为他就会决绝地离开,但狮子停在了洞口,似乎在犹豫什么。他静静望着哨兵瘦削的背影,看着紫色的头发在随风摆动。

  

他们不想做出一副别离的样子,但心里也都清楚,三人活着再见面难而又难,只能看上天赏脸。狮子不想告别,但他怕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他的爱甚至无法传达给他们就要和自己一起泯灭在战土,无人知晓。

  

“我很爱你们。”

  

一茶听到他最终小声说。

  

一茶的手指甲缓缓扣进掌心。他知道,他不想这样,但他没有其他任何好的办法去安抚哨兵,“我知道。”于是他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邹云辉也知道。”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狮子再没停留,背对一茶挥了挥手,坚定而快速的脱离了向导的视线。

  

但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哨兵和他的临时精神链接还没有断。一茶站在原地,通过即将断掉的链接,感受到了另一侧那人的痛苦和无助,也仿佛听到了哨兵尽力掩饰却还是没能掩盖住的痛哭。

  

04

  

“我不同意。”小果冻的手砸在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桌上零碎物件叮铃咣啷滚落到了地面上。

  

“您未拥有否决权,如果您继续违抗监察会的指令,我们将认定您意图撕毁之前与我方的协议,并对当年哨兵叶日茂和向导石泓峰之前引发的精神力失控事件进行重新调查。”

  

“让已经五感退化的哨兵上战场会折损更多力量。”小果冻站起来,脸几乎贴着那个冰冷的摄像头,他的声音充斥着怒火,“如果哨兵在战斗中彻底失去五感,向导群也很有可能陷入危险,进而引发难以预料的精神力震荡,在战备状态下处理这种问题你们觉得能做到吗。”

  

“再向您说明一次,据探查结果,第六次深渊战役的形势很严峻,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强敌,在W塔的可用战斗力已经跌破红线的情况下,按监察会指令调用所有在籍哨兵向导填补人员空缺势在必行。监察会并不关心谁会退化,谁有可能死亡,我们只负责完成命令,即确保每一个W塔在籍人员参与这次战役。我们知道您希望保护您的搭档,但是——”

  

“tm的不只是搭档的问题,近期退化的哨兵和精神图景已崩毁的向导都应该从前线离开,他们现在也是需要保护的一般人,和你们是一样的,让他们上前线会把情况搅得更糟。”

  

“那身为精神图景马上要崩塌的准一般人......” 冰冷的电子音突然扭曲,发出了几声怪响,随后又加入了滋啦滋啦的电流音。最终,熟悉的声音从仪器中传来。“......你要卸去监察会的职位退役避战吗。”

  

“简单?”小果冻愕然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这次闹得太凶,惊动了几乎整个监察会,现在那边都乱城一团糟了。首席向导兼总指挥兼监察会成员的你直接反抗命令,他们看来怕得很,如临大敌呀。”简单皮笑肉不笑地讲到,“我好不容易得空借着权限来警告你。他们对你很不满,这件事更火上浇油了,你一旦彻底失去向导能力,这群傻x就再无忌惮,第一个就要拿你开刀,聪明点,别做傻事。”

  

“我做的傻事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排不上号好吧。”小果冻充耳未闻,“但这次不是傻事,狮子的情况如何我很清楚,他撑不过这次战役的。”

  

“但力量不足是客观的,如果就以目前的人数,正面战场会直接被敌人打穿。防线一旦被突破,你把他藏在哪儿也避免不了战斗。并且还要搭进来更多无辜的普通人的命。”简单说。“监察会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下的令,但撇开他们的利己理由,这件事本身也是合理的。你别替狮子拍板,让他自己想想。”

  

“问他的话他一定会同意。”小果冻的音量又拔升上去,“但凡有别的选择狮子肯定不会优先顾及自己,你这是在逼着他做选择。”

  

“......”简单沉默许久,“你们搭档感情很深厚。”

  

“我是他的向导。”小果冻缓慢而清晰地吐字,像是在发射一枚枚子弹一样。“有身体关系那种。”

  

“那一茶......”唐突被塞了一嘴八卦的简单也没能在此等爆炸性话题下保持镇定。

  

“你在想什么,他当然也是。”小果冻不耐烦地回答。

  

也是什么?简单默默吐槽,他很想再问问,但怕是敏感问题,最后还是没敢问出口。小果冻因为精神图景问题,日常情绪波动也很大。他这老毛病人尽皆知,所以比起继续挑动他的情绪,不如想点办法赶紧让向导平静下来。

  

“你还能坚持多久。”简单口风一转,突然问。

  

“什么意思?”

  

“别装傻,告诉我你精神力还能撑多久,万一你控制不好发展成精神力暴动,我得给你擦屁股。”简单说。“虽然监察会老早就出了一套针对你的残品回收处理流程,但你原来是我塔里的向导,我可不想把你丢给他们。”

  

“我还能打就是还能撑,到时候不行了我会自己——”

  

“别浪费我时间,你可不是唯一一个面临精神图景退化的向导,案例那么多,逞强骗我也没用。”

  

听了这话的小果冻就像被针戳了的气球,他的气势弱了下去,垂头站在桌子后面。

  

“......一周多,可能吧。”小果冻的眼眸垂下,甚至显出一分乖巧。“简单,抱歉。”

  

“你原来有自知之明啊。”简单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把你搞进监察会后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但看在你也卖命干活了的份上,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观察了一下小果冻的状态,觉得这人可能是真的心情低落,于是也不再绕弯子,“还有一个提醒。”

  

向导闻言抬起头来。

  

“如果真的撑不住了,就别回来了。”简单望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也不指望你们这种伤残能打成什么样,但无论输赢,回来之后你就算还活着,向导能力肯定也消失了,那时他们有手段能控制你,你会被如何对待?而且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你是说入会的时候埋的那一枚芯片?”小果冻问。

  

“我可什么都没说。”简单立刻警惕起来,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马上断开了连线。所以那烦人的电子音又若无其事的回归。

  

“——但是监察会已经在与您的协议下尽可能给予他们优待了,需要履行的义务他们必须履行。”

  

“知道了,烦死了。”小果冻对着那仪器挥挥手。

  

于是画面咻的一声消失了,他知道这样打断通讯监察会那边一定非常生气,但谁在乎呢。

  

简单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管什么情况,如果深渊战役出问题,后方也不会再是安全的地方,这样的保护对狮子他们来说毫无意义。而他的警告小果冻也大体明白,就是让他别和监察会对抗,服个软的意思。但他并不打算听简单的——他们不喜欢我,就得去给他们当狗舔着他们?哪有这种道理。

  

他从来都只为了搭档向他们低头,其他时候想都别想。

  

但是,小果冻心里也清楚,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越来越难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但无论是与监察会的契约,还是战役指挥的角度,他都必须要坚持下去,只要有人还依旧需要他。

  

“果冻,在吗。”大概是听到屋子里没声音很久了,狮子在外面敲他的门,短促而又响亮,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别敲,看我的。”另一个声音也在外面吵吵嚷嚷,一听就是一茶。他话音刚落,果冻就听见了自己门锁发出的扭动声。

  

“靠,一茶你怎么有我屋钥匙的,是不是偷的,老实交代。”他一边回话,顾不上别的,赶紧把屋内地上散落的几小瓶药塞进了口袋里。

  

果冻刚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门就开了,一茶和狮子两个人像两尊门神一样杵在那里,一紫一蓝两道视线齐刷刷对着他照过来。

  

“谈完了?”狮子问。

  

“谈完了。”小果冻点头,他莫名有种被审问似的感觉,所以他清清嗓子。“你俩别呆在门口占地方,要进快点进来。”

  

“简单说的是怎么回事。”狮子和一茶挪了一步进了室内,把门关上了,但还是站着不动。

  

小果冻的心跳空了一拍,随后开始加速跳动起来,震得他太阳穴一鼓一鼓。他们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听到了多少?

  

“明天就要去深渊了,你们今天在纠结这个?”小果冻强行在表面上保持了镇定。

  

“你真是小看死我了,小果冻。”一茶说,“指挥怎么会挑上你这种傻b,你是不是忘了队伍里还有个向导叫一茶呢。”

  

“......”小果冻沉默了。他确实忘记了这一茬,面对一个熟悉的能进出他精神图景的向导,对情绪的掩饰都是徒劳的。他目光望向狮子。

  

“你房间隔音挺好的,我确实想听来着,但也就听见了几个字,这是你自己被试出来的,可不关我事。”哨兵耸耸肩,走进了室内坐在了沙发上。“现在交代吧,顺带说,一茶老早就发现你每开一次会情绪都有问题了。只是这次尤其明显,我们才赶过来的。”

  

小果冻有些微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对自己的关心。

  

“交个底,你和监察会是不是问题挺严重的。”一茶问。

  

小果冻点点头。

  

“那你当初为啥要去给他们当狗,这不两边不讨好。”一茶自嘲道,“你给他们当狗也就算了,不考虑我们这些狗搭档的心情吗。”

  

狮子张张嘴,果然一茶就是直言不讳。换成自己,他只会悄悄给监察会使绊子,但面对果冻,他什么都不会做。但也正因此,他们才是性格互补的搭档。

  

但小果冻只是沉默。

  

起初一茶以为这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时间长了发现,他压根就没打算说话。他又不死心地用精神力去探查了一下,却发现刚才还溢满各种情绪的向导的精神图景,现在已经平静如无风的湖面,毫无涟漪。

  

他和狮子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们又不会真的为了个真相去拷问小果冻。

  

“如果。”小果冻突然又自己打破了沉默,“这件事你们真的想知道,就别来问我,能不能自己独立行走自己找出答案。”

  

俩人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用得着嘛。”狮子说,“直接问你不是更快。”

  

但果冻又不说话了。

  

“好吧好吧,不想说就下次,那拿你开刀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吗。”一茶换个角度继续问。

  

“......”小果冻扭过头,“你tm才有把柄在他们手里。”

  

“这语气对味儿了。”一茶锐评,狮子在旁边被一茶的阴阳怪气逗的嘿嘿笑。

  

“对nm味,笑nm笑,今天都回去睡觉,不然到时候出事了没人能保你们。”小果冻受不了了,站起来一手抓住一个,通通丢出去。“我可不确定到时候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狮子闻言瞥了他一眼,“你也不会勉强自己的对吧。”

  

小果冻立刻意识到了那一眼中包含的未竟之言。

  

在刚知道狮子也必须参与深渊战役的时候,小果冻就情绪爆炸过一回。那一天他暴躁的吓人,一茶和狮子在床上都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另一个向导尝试过好多次给他疏导,但受限于非治疗向导的身份,很难真正缓解。

  

他的这种暴躁持续了很久,直到后来有一天趁着一茶不在,狮子和他聊了聊,才知道他竟然是在因为这件事发火。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tm没有生气。”小果冻说,“我只是觉得没有常识的人不要做这种决策,万一你因为他这随手一定的要求在深渊出什么事怎么办。而且看不起谁呢,我们少了你就不能打深渊了?什么意思啊,我不能理解他的——”

  

明明就很生气啊。狮子心想。

  

“我没事。”狮子说。

  

小果冻看向他。

  

“我说真的。”狮子继续说,“至少坚持到深渊没问题的。”

  

“你骗傻子呢。”小果冻说,“是我每天在帮你调节五感,你现在就是个大黑洞,你说没事儿是因为我在帮你兜着。”

  

“不是说五感。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遵从命令。”狮子说。

  

“......”一听这话,向导的脾气马上又起来了,“勉强自己也要有个度——”

  

“我根本没有勉强自己。”狮子大声打断了他,“我能接受一切结果。在加入哨兵塔宣誓的时候,在我有你们陪着的时候,一切结果我都能接受,包括你想的那种最坏的结局。”他顿了顿,“你对情绪敏感,但你不明白,我在这件事上从来都没有勉强过自己,一直在勉强的是你,还有一茶。”

  

小果冻沉默着听完,他确实不明白,对狮子来说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冲向那条玉石俱焚的路。当初他已经为类似的事退让过了,至今他都偶尔在思考那时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现在这个难题又一次摆在了他的面前。

  

“但你应该能明白,你不是明明也在做类似的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狮子补充。“或者换一个角度说,你以为我会愿意让你们在没有哨兵的情况下战斗吗。”

  

小果冻的回忆和现实交织,定格在了狮子和那时一样,忧郁却坚定的表情上。

  

05

  

他骤然从梦中醒来,仿佛回到了过去,一茶觉得自己的大脑里像是塞满了浆糊。

  

这种感觉他在很久之前隐约有过一次,但他对那时的记忆非常模糊,连相关人员有谁都忘了,只记得一点点自己的感觉。后来是在医院昏迷一段时间后,他才被告知,那时他因为精神力动荡而在闹市区失控了,还牵扯进来许多哨兵向导和一般人,是闹得非常大的恶性事件。

  

毕竟监察会是由绝大部分普通人组成的,他们对向导的“失控”一直都零容忍。他本来还以为,就以监察会的行事风格来说,自己犯下这么严重的事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好在监察会体恤他精神图景受创严重,竟然连审讯都没有,还把他一直好吃好喝的养在医院,直到他身心都彻底康复。

  

他回忆到这里,终于从梦中的迷茫脱离,轻踹了一脚身边那个大概已经被开除出监察会的人。

  

“醒醒。”

  

小果冻被他绑在背上带出了塔区。他违背了誓言中的“不对一般人出手”原则,挨个把路上监察会的封锁人员用精神力击晕。

  

毕竟监察会势力再强,也只是一群因为害怕哨兵向导能力而团结起来管理这些“怪物”的普通人。只要誓言的锁链崩裂,就再无可以约束他的东西。

  

他轻而易举地犯下了和小果冻同样的罪名。可果冻是无辜的,他才真的是那个需要认罪的罪犯。

  

这一路上,他数不清自己攻击了多少人,已经变得不再对背誓产生负罪感。因此,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反抗监察会的桎梏竟然如此简单,只需要抹除天真的许诺就好。

  

小果冻从塔区出来就开始发烧,自然回应不了他的呼唤。即使一茶对他的伤口认真做了处理,也没能阻止它继续溃烂。一茶拦到车,把小果冻从背上小心翼翼卸下来,顺手一摸他额头,就被烫手的温度吓住了。

  

正规医院有所有登记向导的信息,去了就是自投罗网,于是一茶想到了黑医。他当然也有其他目的——黑医游走于灰色地带,因此监察会也忌惮他们,不敢造次。治疗期间他们可以顺理成章藏在诊室里,尽可能躲避通缉搜查。

  

可到达诊所后,他按照约定俗成的节奏敲了门,来开门的却是个黑发红眸的陌生面孔。那人是个医疗向导,年纪不大,带着明显不属于塔区向导的随性和烂漫。

  

“小子,老板今天不在吗。”一茶的精神力迅速将屋内扫描了一遍,没发现第二个人的气息,只好求助这个新人。“大夫,帮我看看他怎么回事。”

  

“我不小。”门刚开的时候,小向导目光就落在一茶身后的病员身上,一听他的话,立刻帮着一茶把背上的人搬进病床上。他的声音明显还带着青涩,但动作看起来倒是挺有架势的。

  

“你叫什么。”一茶盯着他的动作,暗中戒备,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名字不方便说,可以叫我麻瓜,瓜瓜也行,我师傅都这么叫我。”麻瓜麻溜准备好各种药剂,剪开了一茶包起来的绷带,细致检查伤口。

  

一茶心想你都不在塔里还要什么代号,但转念一想,管他呢,麻瓜就瓜瓜。“瓜瓜,他这到底是出什么问题了。”

  

麻瓜眉头越皱越紧,“一般人伤的这么重怎么还活着,他的身体素质也没好到这种程度呀?”

  

他无心的话语有些刺痛一茶,他连忙解释,“他原来是向导,因为事故现在精神图景......毁了,变成了一般人,他发烧可能有这个原因的影响吗?”

  

麻瓜瞠目结舌,“真的假的,图景没了的向导居然还能活着,什么鬼故事。”

  

“他不能一直这么烧下去。”一茶打断了麻瓜惊讶的感叹。

  

“但......我不是专业医生,是医疗向导,只针对精神领域治疗,简单的治疗我能做,但他具体是什么问题只有医生才能解决,我觉得他发烧和向导能力无关。”他缓了缓神,摊摊手,给一茶说明现在的情况。

  

“这样啊......”一茶蓝色的眸光暗淡下去。

  

“你俩,是那种关系?”麻瓜敏锐的捕捉到了不一样的眼神,于是八卦道。

  

“好孩子要知道不该问的别问。”一茶瞪了他一眼。

  

“你告诉我,我就可以考虑收留你们呀。”麻瓜眨眨眼,“你们一看就是那种秘密很多的人,肯定也在躲着什么吧。”

  

一茶说不出话来,他确实还挺需要一个暂时的藏身之处。毕竟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小果冻这人一直在烧,他带着他到处跑只会把他搞得越来越严重。

  

“你的精神力比你诚实,讲讲吧,我喜欢听故事。”

  

“......”一茶还在犹豫,毕竟他们仨的事迹那可是鼎鼎有名,万一被认出来身份暴露更是死路一条。

  

-tbc,大概不会有end那种-

  

【ooc彩蛋】

“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是小果冻短短半小时第三次问一茶这个问题了。

“大被同眠,你真的很有想法,当向导不如写小说去吧。”狮子面无表情的吐槽。

“我很清醒,小果冻你tm别再往我图景里塞你精神末梢了!”

“我怀疑你还没完全醒啊一茶。”小果冻收回精神力,“你tm躺了一周把脑子躺傻了?”

“你个精神图景有问题的人别瞎怀疑别人有问题,比起某个菜比来说,我好着呢。”一茶迅速回怼。

“好好好,打起来。”狮子在旁边鼓掌。“喜闻乐见的桥段来了。”

“等等”,一茶扶额,终止了可能无休无止的嘴炮环节,“话题跑偏了。”

他正色,望着两人。“你们不觉得我们难道应该把这段关系说清楚吗。”

“你指的说清楚就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小果冻说。“创造历史啊一茶。”

“艹了,你别说得那么冰清玉洁,我还不知道吗,你们tm也早背着我滚在一起了。”一茶愤怒地指责他们。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狮子否认三连。他看了一眼一茶,发现一茶动用了精神力探查,身边泛着金黄的光泽,只好放弃了嘴硬,“......好吧,睡过了。”但他话锋一转,“但按你的话,难不成你俩也。”

他扭头看果冻,两人大眼瞪小眼。

随后就是三个人的面面相觑,谜一般的沉默蔓延在三个人中间。

但总有不那么善解风情的人打破沉默,比如小果冻,“原来大家都互相睡过。”他炸裂发言,“既然如此是不是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你tm有遮掩过吗?”一茶说起这个就来气。“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原来只有我在那里和道德心对抗。”

“这有什么,搭档之间互相睡一下不是很正常。”小果冻说。“又不是搞对象。”

“不愧是你。”狮子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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